美國總統奧巴馬提前提名美聯儲主席伯南克連任, 美國國會通過應該沒有太多的懸念. 此舉意圖明顯, 奧巴馬要金融市場打消美聯儲寬鬆貨幣政策的任何疑慮, 以保道瓊斯指數的有力反彈不會中途變數夭折, 為經濟復蘇前景增加信心.
伯南克是否如奧巴馬所讚揚, 為穩定去年底發生的金融風暴立下汗馬功勞呢? 以伯南克在美國經濟學界的人脈, 多年來對華爾街的偏袒, 為此提名叫好的聲音佔了主流. 但事實是否如此呢? 歷史將來自有更公正的評價. 回顧一下伯南克從九零年代影響美聯儲格林斯潘時代的寬鬆貨幣政策, 以至他繼任美聯儲主席後的一舉一動, 我們不禁質疑, 伯南克既然是主要參與制定以緊盯通脹為目標的寬鬆貨幣政策的理論家, 又是九一一事件後兩年間把美聯儲基準利率保持非常低的支持者, 他是直接引發了美國房地產泡沫, 更是把美國國民債務及貿易赤字推上高峰的始作蛹者. 伯南克繼格林斯潘於二零零六年初上任美聯儲主席後, 才發現他已經無法控制流動性氾濫所造成的房地產泡沫和信貸泡沫. 其“退出”過寬鬆貨幣政策方案, 包括二零零四年到零五年小心翼翼的緩慢加息, 引發了去年金融市場的急劇震盪. 信貸泡沫的爆破好像潘朵拉的盒子, 眾妖魔鬼怪出來之後, 伯南克的辦法是用另一個更大的信貸泡沫去包住它. 我相信, 不是投行雷曼兄弟的破產引發了金融風暴, 而是信貸泡沫的爆裂才是導致雷曼兄弟破產的主因. 雷曼兄弟在金融危機的動盪中, 成了華爾街政治博弈的犧牲品. 可能連格林斯潘和伯南克自己都沒有想像得到, 他們長期的寬鬆貨幣政策, 後果竟然帶來了如此巨大的殺傷力.
如今伯南克以非常的手段, 以倍增美聯儲的資產負債和零利息, 變相的以摧殘貨幣價值為代價, 來解救由信貸泡沫的爆裂所引起的通貨收縮, 雖然是事急馬行田, 無可非議, 卻也是飲鴆解渴的做法. 既然他在零六年上任美聯儲主席沒有手段找到一條“退出” 信貸泡沫的路, 今天金融環境更加複雜的情況下, 尋找一條“退出”方案是當務之急之際, 伯南克會不會黔驢技窮就更加難以預料了.
其實伯南克所面對的, 不單是他大印美鈔時對美元匯價的衝擊, 更要防範通貨膨脹預期的迅速膨脹. 從伯南克的政策優先序來估計, 在當今世界尚缺少美元作為儲備貨幣競爭者的情況下, 在美元匯率有秩序下滑對美國有利的情況下, 他也樂意見到美元的疲弱. 至於通貨膨脹, 對美國來說, 由於美國經濟生產成本主要是工資待遇而不是大宗商品的價格, 通貨膨脹更可能首先發生在中國等製造大國, 然後通過進口才來到美國本土, 故伯南克暫時也無需杞人憂天. 倒是華爾街的金融大亨在他的源源不斷的流動性的支撐下, 基本無償的借美元在世界各地大炒特炒, 又吹起了股市大泡沫, 金融槓桿非但沒有減低, 比金融風暴前有過之而無不及. 伯南克會特別注視石油價格和黃金價格. 石油價格容易掀起美國國內政治波動, 至於黃金價格的上升, 容易被市場解讀為通貨膨脹的先兆. 故觀測石油和黃金的價格, 能夠幫助猜測伯南克被迫改變現有的寬鬆貨幣政策的動靜.
三年前伯南克無法執行一條因過分寬鬆貨幣政策所造成的房地產和信貸泡沫的“退出”策略, 今天他又製造了央行信貸泡沫, 又面臨由經濟刺激方案所帶來的巨額財政赤字, 問題更加複雜難以處理. 他明顯的捨美元, 冒通貨膨脹風險, 而取經濟復甦, 但市場不一定認同他取捨的如意算盤. 看起來他在被迫的情況下才開始打算“退出”策略. 將來任何的“退出”過於寬鬆的貨幣政策舉動, 我害怕都可能引發更大的金融市場震盪和經濟不景氣. 繫鈴人有解鈴的辦法嗎? 我們只得再次問問南京清涼山上清涼寺的法燈禪師, 以解心中迷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