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只有以經濟增長才是進步為唯一的標準的世界,香港早已不知不覺的走在時代的前沿,一切以量先行,曾經以美食而自豪的日子已經一去不復返。香港永遠的人海的快速步伐,當然不容易察覺現在的石班魚是人工飼養的毫無鮮味,雞是工業化從雞蛋到街市不到兩個月,可說魚在水中游鷄在籠中叫,但味道已變,最好的廚師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但也無需悲觀。昔日的街市既已經冷落的見不到幾個人影,鵝頸橋街頭的露天街市依然人頭湧湧,甚可和百佳惠康超市一爭長短,這是大部分香港市民日常生活購物之地,不是保證吃喝質量的好去處。 非常幸運,香港是個自由貿易港口,沒有任何關稅。不要說香港稅收之低雄冠全球,自不然引來富豪無數,以香港作為交稅基地。更且香港作為亞洲金融的重要大都會,又有一群追求生活質素的優皮士(Yuppies),高檔次的Great Eat 和Citysuper 應運而生。不過對於我這種世界人來說,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半時間到處遊蕩的流民,見到歐美不到港幣十元的沙律,而香港要付五倍的價格,肉眼牛排在香港一百歐一公斤(也是五倍!),不是說任香港不想吃中餐,而是質量好的肉類蔬菜價格驚人,在香港做上等人就要給上等的錢。 我只認識太古廣場的Great Eat,國際金融中心和時代廣場的Citysuper,其實腦子也沒有更大的空間去問是否有其他門市部。反正,在七百萬人口的香港,願意花錢去提高食品質量的人看來並非相當普遍。 到底,香港是個日常生活步伐快速的大都會,生活緊張壓力大,對於没法子有閒情的人對吃喝的講究只好馬虎一點了。 “想去一個別緻的地方飲茶吃點素食....。” 香港雖然是五步一茶餐廳十步一酒樓,別緻兩個字幾乎把選擇縮小到五星大酒店之類的。 “如果我們不剛剛在太古廣場,我還不一定想起香港公園的樂茶軒呢!” 說也奇怪,金鐘廊經常人流如過江之鰂,到了乘滾梯上香格里拉或香港公園,忽然又變成寥寥可數了。 樂茶軒雅緻的裝飾顯示店主有別於商場打滾的生意人。這個香港公園,緊倚中環,旺中的寧靜,是托了香港人對它的忽略,而公園中差不多被遺忘的羅桂祥茶藝館,旁邊就是樂茶軒。剛過了繁忙的午飯,茶室只有一大桌坐滿居士和皈佛修士,還有遊客三五,十分清靜。 “我坐在隨手泡這邊吧!” 香港以飲茶名聞天下,說也奇怪,在香港稍微認識茶道的人不容易碰上。絕大部分茶樓只有茶壼,開水沖進一呆就是五到十分鐘,和講究的茶道有天淵之別。 “怎綠茶品種都賣光啦!” 正值春夏之交,是飲綠茶的好時候,正想著叫一壺六安瓜片,大失所望。 “我先叫點素食,你說我叫什麼茶好?” “你說想暖暖胃,就叫壺正山小種吧。是紅茶,茶牌上外文寫的正山小種,中文稱桂園小種,我不認識,估計是外山小種吧?” 說起六安瓜片,【紅樓夢】裡多談沏茶:....只見妙玉親自捧了一個海棠花式雕漆填金雲龍獻壽的小茶盤,裡面放一個成窯五彩小蓋鐘,捧與賈母。賈母道:“我不吃六安茶。”妙玉笑說:“知道。這是老君眉。” 在樂茶軒,似乎在熙熙攘攘的香港,“雖沒有六安瓜片,尚有正山小種。” “沏茶三十秒到一分鐘,倒茶到公道杯,茶不可久泡....。” 茶有茶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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