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月底九十七歲高齡的基辛格在英國皇家戰略研究所(Chatham House)網路討論會上提到最近中美關係時說:“如果我們不能做到這一點,如果我們不能就這一點與中國達成諒解,我們將猶如歐洲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的狀況,一個接一個的衝突需要馬上解決,但總會有一個衝突在某個時點就失控了。”基辛格說的“這一點”,是美國需要相信自己,中國的崛起不是“中國問題”而是“美國內部”,問題是美國及其西方盟友能否與中國就全球新秩序達成共識。
如果說當今的地緣政治正處於一戰前的情況,其實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十九世紀初的維也納會議(Congress of Vienna) 短暫的穩定了歐洲權力均衡。一八七零年的普法戰爭後德意志帝国建立並強勢崛起。但德國的鐵血宰相俾斯麥(Bismarck) 卻一直執行他的韜光養晦和結盟外交政策。威廉二世登基改變了作風,顛覆了歐洲脆弱的政治均勢,大英帝國的海上霸權也受到挑戰。其實一戰前的歐洲列國王室都是表兄堂弟,沒有當今地緣政治中政治意識形態的對立。但一戰前歐洲經過了五十年第二次工業革命的洗禮和軍事武器革命性的突破,非常類似目前的情況。
基辛格在哈佛大學以研究維也納和約及其後一個世紀歐洲的政治秩序,重視權力均衡。但二十世紀二戰後基本上是美國霸權的世界,今天受到中國強勢崛起及挑戰,和十九世紀的歐洲的烽火革命浪潮難以相提並論。其實基辛格之所以影響國際外交上的重大決策,也正是他曾經主導美國霸權外交長達十年之久。但依然用十九世紀維也納會議的思維看今天地緣政治,是不是在野的基辛格不甘寂寞依舊嘗試散發他的餘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