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壹週刊》, 總會翻到「一人一句」 , 其中頗多珠璣。第989期 (2月19日) 引了王石的一句話 , 雖然看來平凡, 卻另有深意 : 「成功90% 取決於環境 , 個人努力只佔10% , 但這10%你若錯過了, 給你90% 環境也沒用」。我不認識王石, 只在電視廣播看過他的風采。王石是國內房地產開發商龍頭萬科地產董事長, 去年國內很多媒體報導了他的「拐點論」, 他的談吐言論讓人感覺作風平實, 正好與出言驚人的潘石屹是兩個極端, 可以說是房地產業界的奇葩。在中國, 如果你不語出驚人一定引不起人的注意, 說的破綻百出倒不算是一回事。幹房地產的, 在房地產形勢一片叫好時唱反調, 是需要何等勇氣呢! 《壹週刊》對王石這句話的點評, 也很有意思: 「個人努力與外界條件是成功的兩個要素, 忽略任何一點也會導致失敗」。
今天, 我想從另外一個角度去解讀王石這句話對香港的特別意義。
在香港工作了這麼多年, 在外國、在國內又奔波了這麼多年, 清靜下來的時候, 會不自覺的把各個生活過的地方拿來比較比較。一百多年前, 香港才是個海盜出沒的地方, 叫香峰, 今天卻是國際性的移民大都會。香港的興起, 和其他國際性的移民大都會有差不多的歷史、地理位置和人文背景。回頭看過去, 總比當時身處生命洪流裏所看的更清楚。從外國看國內, 用另外一個角度看自己的國家，自己生活過的香港, 又有嶄新的領會。當我七零年代去歐洲, 相對香港來說, 德國、法國是何等的富裕。而八十年代中回香港, 又在中國到處奔走, 當時正值亞洲跟從美國走出經濟衰退。在之後的十幾二十年間, 香港經濟一片繁榮。期間雖然有不少偶然的小挫折, 香港經濟可以說仍是經歷了人類社會少有的景氣和發展。香港有了地理位置的優點, 也喜逢成為當時中國對外開放的中轉站，中國開放的樣板, 又喜逢美國開展全球性擴張主義的時代, 把策略重心從歐洲轉移到亞洲, 時勢令香港發展一日千里。真是時勢造英雄, 多少財富遍地開花。反觀歐洲經濟增長緩慢, 人文思想雖輩輩有新人，惟固步自封, 是時勢之使然, 生不逢時, 實在可歎亦可悲也。
帶領香港蓬勃發展二十年的一代風流人物, 瞬眼間就消失在歷史的浪潮之中。而美國經濟正面臨大轉折, 正在崛起的中國雖然為香港奠定了將來發展的形勢, 但回看美國自上世紀第一次大戰後的經濟崛起, 發展過程不只是平坦大道一條, 相信中國的崛起也不會一帆風順。香港雖然正經歷國際金融風暴, 但感謝中國的崛起, 到今為止, 繁榮經濟時勢依然存在, 問題只是香港會出現哪一種類的另一代英雄而已。
有了時勢, 是不是好像王石所說的光是靠10%的努力, 香港人就可以繼承老一輩成功的歷程呢 ?
我估計, 光是靠勤勞, 香港人是不夠的。我兒子凱圖對香港人有一個概括的評語:「只看眼前的東西, 不去看遠一點的東西, 更不去看看左右的東西」。一個時代, 有了它的時勢, 一定有它的英雄。我覺得凱圖說的, 有點以偏蓋全, 但也正突出香港人面對如何巨大的生活壓力, 窒息著香港人的世界觀。下一代香港的英雄, 香港人自己真的不想當, 或不會去當嗎? 那麼, 在一個經濟結構巨變的大環境裏, 香港下一代英雄的出現難道會是一群在香港紮根的過江龍? 長江後浪推前浪, 代代有新人, 讓香港這個國際大都會的年青人給我們答案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