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一早的經濟新聞 , 當然是美國國際集團(AIG)幾達七百億的第四季度巨虧了。 3月2日是黑色星期一 , 華爾街和歐洲Euro Stoxx指數雙雙重挫 , 創指數新低 , 引起了市場情緒極度的波動。 對於香港來說 , 滙豐由於去年業績大幅度下滑 , 以折扣高幾達一半的價格向市場再融資 , 更是火上加油 , 增加了香港市場的不確定性。 雖然最近經濟的負面消息不斷 , 金融市場動盪 , 看來香港人依然是相當樂觀。 我一個親戚 , 八十多歲了 , 兩三個月前問我 : 「你如何看滙豐 ?」。原來她幾個月前有做理財的向她推薦了匯控 , 買了之後價格掉了。我記得那時候匯控剛掉到八十港幣。我不大經意的說 :「你以前也不買股票 , 現在大熊來了 , 雖賠了錢也應現在趁反彈時賣掉。尤其是金融銀行的股票 , 一張也不要留。」看來 , 這二十多年來 , 香港經濟雖然經歷了不少震盪 , 可以說依然是難得的一片繁榮。感謝格林斯潘 (A. Greenspan) , 美聯儲格林斯潘時代的經濟繁榮 , 給香港人累積了不少財富。前幾天在香港 , 我們又一起飲茶。她又問我 :「現在滙豐只有六十港幣了 , 你說怎麼辦 ?」。 我從來不喜歡和朋友談股票 , 尤其是談個股。 因為股票這東西天天波動 , 只能是事後諸葛亮 , 否則碰一鼻子灰的時間比你猜對的機會多。看她年紀這麼大 , 我不禁說 :「你還是趕快賣掉滙豐銀行吧 ! 我估計它會掉穿四十港幣 !」。我心想 , 趕快保護你的退休金吧。那知道她接著說 :「那我在三十港幣再把它買回來 !」。我為之氣結。後來 , 她給我打電話 , 說她把滙控六十港幣賣了, 賠了一半 , 以後不再買股票了。我心情當堂平靜了下來。
去秋華爾街第四大投行雷曼兄弟 (Lehman Brothers) 倒閉 , 金融風暴正式揭幕 , 美國絕大多數的經濟學家 , 更不要說華爾街的銀行家 , 當然其中包括大名鼎鼎的美聯儲主席伯南奇 (B. Bernanke) 都錯誤的解讀了這次金融風暴的性質。他們總是認為 , 美聯儲魔棒一揮 , 一降利息就能夠重新啟動經濟。 美聯儲主席伯南奇不經意的讓雷曼兄弟倒閉 , 因為他覺得沒有什麼大不了 , 只是一個流動性的問題。 只要他開動流動性的水龍頭 , 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其實 , 寬鬆的貨幣政策 , 正是今天金融風暴的源頭。正是由於二十年來美聯儲寬鬆的貨幣政策 , 推動了格林斯潘美聯儲時代的經濟繁榮。 而隨意的寬鬆貨幣政策 , 卻也引發了投資的重大偏差 , 金融證劵和房地產的價格給推上了難以維持的高位。其實 , 流動性的氾濫是一切資產類別 - 其中最重要的是房地產和證劵 – 價格上升的最主要的動力。 流動性氾濫是來自中央銀行的貨幣政策 , 其所發行貨幣數量和其所定利率的太低而引起。 長期過低的利率引發過高的槓桿 , 不單推升了資產價格 , 更提升了信貸市場壞賬的風險。 正是長期的寬鬆貨幣政策 , 導致了今天的金融風暴。結果是今天利率雖然便宜 , 但昂貴資產的回報 , 資產通縮亦再也付不起便宜的利息。 零利息也不可能避免壞賬的爆發潮。如果我們依然光是用老一套的增加發行貨幣、調低利率來解決今天金融風暴所產生的問題的話 , 就好像我們想一個喝醉酒的人清醒 , 用的方法卻是給他喝更多的酒。只有市場清理了信貸壞賬 , 只有央行嚴厲控制貨幣的隨意發放 , 只有央行嚴厲控制利率 , 我們今天的金融大海嘯才會平息 , 經濟才會恢復正常而得以繼續增長。經過二十多年的無節制的信貸增長 , 我們可能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來糾正這次信貸市場的過分膨脹。 一個大週期 , 大循環 , 根據中國古代的智慧是五十年、六十年。 民間「三十年河東 , 三十年河西」的市井智慧 , 可以給我們一個新的啟示嗎 ? 無論如何 , 去掉過高槓桿的過程將是緩慢的 , 不會在幾個月內就完成。其中 , 我們還會對經濟快速復蘇的憧憬而促進金融市場急劇反彈 ; 其中 , 我們還會對政府的救市行動的認可而推動金融市場急劇飆升。 幻想依然會時不時喚醒我們十多年來養成的投機理念和習慣 , 故如果你自信是投機 (不是「投資」) 高手的話 , 不妨趁浪高風急的之際乘風破浪 , 因為熊市中的浪濤是最壯闊的 , 雖然殺傷力是最強。 別忘記 , 股神巴菲特也正因為抄底通用電器 (General Electric) 和高盛 (Goldman Sachs) 而正在唉聲歎氣呢 !
當有一天經濟基礎悄悄恢復時 , 可能已經是相當歲月以後的事情。 那時候 , 房地產也好 , 股票也好 , 可能都不再是我們平常飲茶的話題。巴菲特也可能已經退休 , 而巴菲特的徒孫們卻正在悄悄的忙於買進非常便宜的股票 , 期望下一輪的牛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