旺角佔領區被警方間接清場後,千餘個示威者過去數天依然不肯離去,結果雙方爆發推撞,警方拘捕多名示威者。在4000多名警察合圍進迫下,示威者在橫街到處流竄,與警察對峙。及至入夜,衝突更甚。兩陣對圓,千餘名示威青年祇携帶簡陋的膠頭盔和消毒面罩,手無寸鐵對抗著4000多名全幅武裝的警察,無論是人數還是裝備,實力對比十分懸殊。
雙方接觸,示威者不少被警棍打至血流披面,被捕時,幾個警員將一個個青年臉部貼地按在地面,然後將他們的雙手放在背後以膠繩縛綁。這是必敗的困獸鬥,被捕者面臨刑事撿控,前程盡毀,示威青年們似乎都已經豁出去,毫無畏色地、頑強地抗爭,通宵達旦。
這種義無反顧、不理後果的抗爭,反映抗爭者對現狀的絕望,紛紛以激烈的行動來發泄自己對政府管治的怨氣,以至宣示對社會權貴的不滿。
我對徒勞無功及徒苦百姓的佔領運動是大不以然的,但目睹這樣的電視畫面,我還是感到十分震撼,螳臂擋車的震撼!
這令我想起梁錦松的說話,他認為近日的佔領行動是反映青年追求夢想、理想,相信他們是希望改革香港社會管治制度。他又指出,回歸17年以來,政府未有處理好青年向上流動、過高樓價問題,令他們看不見未來。
我想起馬雲,他在美國就佔中發表意見,認為佔中問題的核心不是在於中國和香港的關係,而是香港的權貴成為既得利益者,拿走所有好東西,使香港的青年感到絕望,香港必須為自己、為年青人的未來作出改變。
我又想起王于漸,他說:
「但凡與參加街頭佔領行動的青年男女交談過的記者、社工、教師、神職人員等各界人士,都發現貧富懸殊現象已成本地社會矛盾的一大導火線。」
「1991年的置業首期相當於5個月的家庭入息,現在是80.9個月,升幅達15倍,可見一般家庭的置業夢想近乎遙不可及,社會難免分化,中產階級對經濟前景信心動搖。社會上既有大部分市民不滿經濟現狀,自然難免躁動不安。
市民眼見主要開支項目如住屋、公共事業、日常用品、交通、通訊、娛樂等,似乎都由十數家企業所包辦,經營業務又往往與地產發展相關。年輕人觀點容易接受激進的看法,以為富豪主宰本地經濟,地產霸權仗勢欺人,他們認為社會不公已不容置疑,罪魁禍首則非政制安排莫屬,而北京政府作為幕後操控者,更是難辭其咎。」
梁振英對青年的深怨和燥動其實也相當清楚,10月20日晚在官邸接受記者訪問時,他坦承認,持續三周的「佔領」行動不但反映佔領者要求更廣泛民主,也反映出他們在經濟方面的不滿,尤其是樓價高企,以及提供給年青人的社會流動性有限。
佔領行動以學生及青年為主力,年輕人愈來愈激進的態度,反映他們對未來愈來愈悲觀。他們政治訴求的背後,主要還是經濟的訴求。要長遠解決青年問題,香港的執政者不僅要為香港找出新的及有效的經濟發展路向(正如梁錦松所言,單靠金融、航運、物流及旅遊等傳統行業,不足以維持香港的競爭力),還要注意發展成果的公平分配、照顧年青人的置業和上流需要,以及減輕貧富懸殊所造成的社會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