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現金社會」激嬲阿爺
2017年8月10日
隨著支付寶、微信支付、PayPal以至八達通和信用卡等電子支付方式日益流行，所謂「無現金社會」似乎成為大勢所趨。當中又以阿裡系螞蟻金服旗下的支付寶最為進取，該公司總部所在的杭州也獲公認為全球最接近「無現金社會」的一個城市。然而，貨幣權與軍事權、行政權、徵稅權並列為國家四大權力，假若整個社會邁向「無現金」境界，會否動搖國家的權力？例如阿裡旗下O2O餐飲企業「盒馬鮮生」最近在全國開店，標榜為「未來概念店」，特色之一是全面使用支付寶收費，卻隨即被人民銀行質疑此舉「涉嫌違法」。
拒收人仔幣鈔屬違法
「盒馬鮮生」是阿裡旗下O2O重頭項目之一，其門店設於全國一線城市大型商場，有點像香港常見的「商場food court」，但混合了猶如日本築地市場的高檔路線，主力銷售刺身、游水海鮮、有機蔬果等食物。客人既可在門店選購食材再交由駐店廚師炮製，然後即場用餐；亦可以在門店選購後，再由店方送貨上門，或者索性透過手機遙距訂購，此之為O2O，即是線下實體（Offline）與線上網路（Online）的融合。
除了O2O，「盒馬鮮生」另一特色是全面採用流動支付，點餐或購物前要先在手機下載其App（流動程式）；即使身在現場，跟店員面對面，也要透過App落單及使用支付寶付款，連信用卡也不收。不少人認為，阿裡此舉是為了「教育消費者」，讓人們加速適應未來的「無現金社會」形態。
但此舉惹來一些消費者非議，有人明明拿著人民幣現鈔進店準備食飯，卻被告知要先下載App再用支付寶付款，因此作出投訴。人民銀行日前明確回應，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人民幣管理條例》，任何商家拒收人民幣現金均屬違法行為。
然而，該《條例》只訂明商戶不可拒絕接受人民幣為交易貨幣，並沒有提到不可拒收現金。此前有人認為，不論以支付寶、微信支付或信用卡等方式付款，背後的交易貨幣其實都是人民幣，因此未必構成違例。
不過人行負責人響應《上海證券報》查詢時強調：「在任何場景裡，如果只有一種支付形式存在，一定是國家主權貨幣——人民幣。人民幣紙面上寫有中國人民銀行的字樣，代表的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行使的是國家主權，是唯一的法定貨幣。相反，拒收銀行卡、協力廠商支付等支付並不違法。」
設「代收點」過數避指控
對此，「盒馬鮮生」很快作出回應，解釋其門店均設有「現金代收點」，換言之客人在挑選食物後，可以去到這個「代收點」，首先把現金給予店員，再由店員使用其手機上的App和支付寶帳戶為客人付款。但可以想像，這種付款方式頗為曲折兼費時失事，相比客戶自己使用App和支付寶落單，有一種「次等付款方式」的感覺。但設了這「代收點」之後，「盒馬鮮生」相信就可避免遭指控違法。
事實上，創新往往意味著踏上法律邊緣。且不說支付寶、微信支付等民營企業，就連不少政府部門其實也朝著「無現金」方向走。例如汕頭市供電局本年初宣佈，為了提倡消費電子化及無紙化，由今年2月1日起不再接受未註冊電子帳戶的民眾「用現金交電費」，只可選擇銀行劃扣、自助終端繳費、微信、支付寶等「無現金」方式。後來被居民投訴，該局才像「盒馬鮮生」般，在營業廳增設一個「便民點」，由職員收取居民現金再代為繳費。
除了對「拒收人民幣現金」表態之外，人民銀行最近還有另一個大動作，就是成立「網聯」平臺，要求支付寶、微信支付等所有協力廠商支付工具的一切交易必須經由這個平臺進行。這兩件事情基本上一脈相承，皆是來自央行對於「貨幣權力」的捍衛，事關當局不能容忍有愈來愈多的交易和貨幣行為在其權力體系之外進行，是故首先要把所有協力廠商支付交易收歸「網聯」，借此掌握個中收益以及金融大資料；同時不准許商戶拒收人民幣現金，藉以維護發鈔權力，避免新一代日後「只認馬爸爸，不認毛爺爺」。
無論如何，「無現金社會」很可能確屬未來社會形態，但在實現過程中，定必涉及國家政府和民營企業之間的博弈平衡，最終肯定不會任由企業獨自掌控整個社會的交易和貨幣體系。而在各方達成妥協共識之前，未來幾年的「無現金商戶」仍將愈來愈多，卻同時會附設「現金代收點」、「便民點」等作為權宜之計。
所以炫耀是有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