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宗的名字是怎麼來的,相信會難倒不少的大禪師,最熟悉的莫過於“封禪”之說。自秦始皇起,中國古代帝王祀祭天地謂之封禪,禪者,祭地是也。不過佛教原本就是出世的思想,和想當皇帝的封建政治拉上裙帶關係可真有點不可思議。據說禪字是來自梵文 Dhyana 的譯音“禪那”,意譯為靜慮,是印度佛教三無漏學的戒、定、慧裡的定。可能是禪字使人聯想到含有封禪的神秘色彩,音譯後吸收了印度佛教梵文的意思,有了它新的生命。印度佛教煩瑣到極致,來到中國之後經過時間的沉澱,去其糟粕,到唐末六祖慧能集大成而脫胎換骨。【六祖壇經·坐襌品第五】雲:“何名坐禪?... 心念不起,名為坐;內見自性不動,名為禪。” 及“外離相即禪,內不亂即定。外禪內定,是為禪定。” 禪定也就是【心經】中“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的所謂“行深”。其實從佛教從西元一世紀傳入中土,到六祖慧能已歷經六百年的發展,除了佛教的經典佛經,加上禪宗在佛教中的獨特優勢地位,印度佛教的原本教義已經是面目全非。
三無漏學的戒、定、慧對於注重頓悟的禪宗來說,已經無關緊要。在【六祖壇經.定慧品第四】雲:“本來正教,無有頓漸,人性自有利鈍。迷人漸修,悟人頓契。自識本心,自見本性,即無差別,所以立頓、漸之假名。”可以說釋迦牟尼講的修行屬於漸修,理由也簡單,他似跟隨者都是普羅大眾多社會低層百姓。到了中國,雖然說六祖目不識丁,但魏晉南北朝士大夫多精通老莊道家玄學,已經開始和原始佛教分道揚鑣。而浩瀚的佛教經典,在禪宗的心目中也只剩下幾千字的【金剛經】了。慧能的“心地無非自性戒, 心地無癡自性慧,心地無亂自性定。”(【六祖壇經.頓漸品第八】)和佛教原教義的三無漏有多麼大的差距。【六祖壇經.行由品第一】描述了五祖弘忍在傳他衣缽時看了神秀的偈之後認為“祖已知神秀入門未得,不見自性。”正顯示了佛經來到中國之後的五百多年間正從集體形式的宗教修行,正轉向更自我的從日常生活的現象中自我解脫自我解放的自我醒覺。修不修禪已經是毫無意義了。
北宗神秀的漸修還是南宗慧能的頓悟?如果比較的話,慧能對神秀門人的話“汝師戒定慧接大乘人,吾戒定慧接最上乘人。” 但條條大道通羅馬。五祖弘忍認為慧能頓悟,比神秀先達彼岸而已。用一句藥山惟嚴禪師的話:“雲在青天水在瓶”,處處是彼岸,但世間有青天上的雲,也有瓶中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