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融合變成碰撞

　　二零一六年馬上拉開帷幕，馬上消失的二零一五年表面上給年尾的巴黎市中心的伊斯蘭國恐怖襲擊佔據了媒體頭條，還有出乎意料的在巴黎召開COP21國際性氣候峰會的成功簽署協定。回顧一年來世界政治格局的暗湧，既不是伊斯蘭國在中東的崛起和它到處點火的恐怖襲擊，更不會是地球受二氧化碳溫室效應影響海水淹沒沿海城市，會左右新一年的世界政經格局。如果伊斯蘭國恐怖活動認真的危害到歐美，俄羅斯及中國的核心利益，聯合起來把伊斯蘭國從地球上消滅，不是辦不到的事。至於氣候峰會，如果是中國和美國這兩大染污國家拿出誠意，還不容易達成一個框架性的協議？

　　當然還有十二月份的美聯儲加息的決定，對於世界上絕大部分的人來說，是更切身感受的新聞。全世界一早就被迫適應美國的“我們的美元，你們的問題”這個難以避免的現實。但又是歡喜冤家。美元的霸權的形成有其歷史的必然性而不是美國強加於人的。二十世紀兩次大戰之間的大蕭條也導致美元對黃金的貶值。當時世界實行的是金本位，黃金才是真金白銀的貨幣，而美元或其他貨幣只不過是政府的欠條，持美元者隨時可以向中央銀行兌換黃金。其實二戰後的佈雷頓森林協議（Bretton Woods Agreements）期間曾有提倡成立國際貨幣者。當時美國的黃金儲備佔了全世界的四分之三，各國用美元作為國際間的清償手段是最自然不過的權宜之計。但美元之作為國際的唯一的儲備貨幣，且不談美元霸權對美國的好處，從一九四四年簽署佈雷頓森林協議到一九七一年美國總統尼克遜取消美元對兌黃金的央行間的視窗，佈雷頓森林協定也壽終正寢，歷時不過二十五年。可見任何的協議也包括強制性的條約，並非以人為的意志所能強求加諸於人。其實在二戰後的混亂國際金融秩序，用美元和黃金掛鉤和固定的匯率促進了國際貿易，也至少填補了金本位的流動性緊張的局面。就算是美元和黃金脫鉤後，和一九九九年歐元的建立，美元依然是世界上最有影響力的貨幣。其原因是美國有世界最發達的金融市場和金融產業，華爾街是世界資本集散中心。

　　相對於十二月十七日美聯儲的加息，至少對於大多數中國人來說，十一月三十日人民幣的被IMF納入一籃子SDR儲備貨幣則更有象徵性的意義，對中南海尤其如此。美聯儲加息的影響是立杆見影的，而後者則心理上的滿足遠遠超過實際。歐元建立時不少美國經濟學家和華爾街金融精英曾熱嘲冷諷，更受到金融的拋售。而今天，歐元是世界流通最多的紙幣。今天，人民幣在交易使用上超越了歐元，謹在美元之後。這次人民幣“入籃”，是時代在進步，世界在融合。歐元的建立並非是古老的歐洲要挑戰美元的霸權。經過了兩次世界大戰沉痛的教訓，作為西歐兩大強國的德法為建立持久的和平而努力，對於爭霸所引起的戰爭心有餘悸，故也樂得有美國主導金融和世界秩序。中國的經濟崛起，自三年來，似乎完全改變了世界政經的舊秩序。

　　在中國走出了閉關自守，走進和歐美發達國家所建立世界秩序的融合，在經濟崛起中越來越強調五千年專制的政治制度。難道重新找回王朝自尊而挑戰現有的美國主導的國際政治秩序是必然之路？歐盟對於誰主導世界政經，美國也好中國也好不一定有偏好，但對於自由民主必然會全力以赴拼死保衛。中國在崛起中挑戰美國，有什麼文明和文化的軟實力以德服人呢？原本的融合，至少暫時，看來正走向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