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州列車相撞是攻守失衡的結果
(原文發表於2011年7月30日)
溫州列車相撞，所曝露出來的問題很多，這些問題國內外(包括香港)媒介上的討論和意見多不勝數，不贅。我想就高鐵發展的攻守平衡談論一下。
經過多年引進、消化、吸收及創新，中國鐵路技術突飛猛進，部份領域已達到世界領先水平。中國高鐵目前創造了平均時速350公里的世界第一的「中國速度」。2010年12月，高速動車組列車在京滬高鐵試行中最高時速達到486.1公里，更是刷新了世界鐵路運營試驗的最高時速。
另一方面，近年中國已進入超前發展高鐵的時代，未來幾年國家將投資超過3萬至4萬億元人民幣，建設全球最大、最先進的高鐵網路。至2020年，全國縱橫交錯的高鐵總里數將達1.8萬公里，佔全球總里數一半以上。專家估計，全國高鐵列車會由2009年的1,014部，增至明年的4,633部。
從上述簡單的資料去看，中國高鐵的發展可謂一日千里，成績斐然。既然技術已達世界領先水平，為何近期又發生多起意外，特別是近日的溫州列車相撞？問題何在？
國務院調查組7月28日就溫州列車相撞事故舉行首次全體會議，根據初步分析，事故起因是溫州南站信號設備設計上有嚴重缺陷，雷擊後發生故障，本應顯示為紅燈的區間信號機，錯誤顯示為綠燈，調度員也無發出預警，導致後面的列車撞向前面列車。電務值班人員無意識到信號可能錯誤顯示，安全意識敏感性不強，未能及時有效發現和處置設備問題；事故反映出來的設備品質、操作人員素質、現場控制、服務意識及保障水準等問題，說明鐵路部門的安全基礎還比較薄弱和安全管理不足。普通列車的安全管理已嫌不足，高鐵要求的標準更高，它的安全管理豈不是更不足？
高鐵的技術、全國總里數及列車數目是硬件，列車車站的信號系統設計、電務值班及有關操作人員素質、現場控制，以及設備品質是軟件，明顯地，硬件的發展速度遠遠超過軟件。高鐵的高速發展，是進攻，支援高速發展的後勤及配套服務是防守，明顯地，高鐵是攻很銳，但守不固，有如一支精銳部隊孤軍深入，糧草及有關後援卻無以為繼，在這情況下，多精銳的部隊最終不免全軍覆沒。
在現實的戰場上，為什麼軍隊大勝(特別是殲滅戰)後，往往要整休一段時間(短則數日，長則一、兩個月)呢？那是因為要鞏固勝利成果、整編降軍、補充傷亡人員及軍備，以及令大批疲倦不堪的兵將得到休息。軍隊整休是為了更好地作戰，爭取更大的勝利。表面上作戰的速度因此減慢，骨子裏卻是加速。
看來國內的鐵路部門，短中期內應該暫時放棄盲目追求硬件的高速發展，而著力於軟件的改善(唯信號系統設計不成熟及其他紕漏的務去)，使軟硬件配套；放棄攻銳守弱，而致力於達到攻守兼備，攻則無堅不摧，守則固若金湯；放棄重量不重質的取態，要質量並舉，若不可兼得，寧取質。
列車若缺乏安全，它的世界第一時速和高鐵的高速發展將變得毫無意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