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讀古文(1) 蘇東坡《赤壁賦》

湯文亮博士
紀惠集團行政總裁
2014月1月31日

　　 最近，我睇報章，有報導說學校將會再度提倡古文，我以為很大動作，誰不知只是揀十七篇古文，或者詩詞。想當年，我小學未畢業已經識得背五十篇古文，所以，我亦打算在假期的時候講吓古文，第一篇．蘇東坡《赤壁賦》，或者叫《前赤壁賦》。 讀古文有一個守則，就是作者與該篇文章一起讀，例如蘇東坡《赤壁賦》，白居易《長恨歌》等。 點解揀蘇東坡作為第一篇，大家都知道蘇氏三父子才高八斗，自不然惹人妒忌，有一年新年，家丁向蘇東坡稟報，門口俾人寫了一副黑對聯，蘇東坡一睇，原來大整蠱，對聯寫著「福無重至，禍不單行」，蘇東坡才子即是才子，立刻加了幾個字，變成「福無重至今朝至，禍不單行昨夜行」。

　　大家讀古文，不要抱著要了解全篇古文，只了解幾段，已經很足夠。在《赤壁賦》裡說，「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是否與愛因斯坦相對論有些相似，兩個座標同方向而行，大家互望，好似不動，但反方向前行，則雙方均覺得速度很快。同時亦說出大家在某一年事情在唔同角度，有唔同見解，所以，就算大家都是用同一數據分析，有人說樓市升，亦有人說樓市跌，亦是這個道理。

　　新年期間，大家冇乜特別事情，可重讀蘇東坡《赤壁賦》。

蘇東坡《赤壁賦》

　　任戍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遊於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少焉，月出於東山之上，徘徊於斗牛之間。白露橫江，水光接天。縱一葦之所如，凌萬頃之茫然。浩浩乎如馮虛風而不知其所止，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

　　於是飲酒樂甚，扣舷而歌之。歌曰：「桂棹兮蘭槳，擊空明兮泝流光。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客有吹洞蕭者，倚歌而和之，其聲嗚嗚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舞幽壑之潛蛟，泣孤舟之嫠婦。

　　蘇子愀然，正襟危坐而問客曰：「何為其然也？」

　　客曰：「『月明星稀，烏鵲南飛』，此非曹孟德之詩乎？西望夏口，東望武昌；山川相繆，鬱乎蒼蒼。此非孟德之困於周郎者乎？方其破荊州，下江陵，順流而東也，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哉！況與子，漁樵於江渚之上，侶魚蝦而友麋鹿；駕一葉之扁舟，舉匏樽以相屬；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挾飛仙以遨遊，抱明月而長終；知不可乎驟得，託遺響於悲風。」

　　蘇子曰：「客亦知夫水與月乎？逝者如斯，而未嘗往也；盈虛者如彼，而卒莫消長也，蓋將自其變者而觀之，則天地曾不能以一瞬；自其不變者而觀之，則物與我皆無盡也。而又何羨乎？且夫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而吾與子之所共適。」

　　客喜而笑，先盞更酌。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籍乎舟中，不知東方之既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