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兒子回法國舉行宗教婚禮,他的幾個中學生時代的豬朋狗友要為他告別單身而舉行了一星期的男性慶祝活動,都是些他完全不知情而精心設計及別開一面的活動。特別使他母親不大理解的,是其中有不少都是吊兒郎當的傢伙,年紀三十了,非但沒有結婚,連一個親密的女朋友也沒有,更不要說有一份收入比較像樣的工作。
其中也可能是經濟的關係,這次的活動從巴黎乘坐火車出發,還帶了露營帳幕,晚上走到甚麼地方就睡在甚麼地方,隨地而安。還租了四輛上世紀七十年代法國嬉皮士喜愛的“兩匹馬力”雪鐵龍,兒子穿上中國清朝皇帝黃袍,又去跳降落傘,又去山間激流劃舟。本來作為母親,因為兒子在美國投行獨當一面,金融風暴後該投行遭受媒體攻擊而在許多朋友面前遭受非議而非常委屈。見到兒子堂堂一個投行大班,依然和一窩她覺得沒有出息的傢伙纏繞不清,不覺得著急才怪。
我倒覺得挺好。誰能不擔保你最看不起的一個鼻涕蟲,他將來的成就會令你刮目相待?更且,離開一下臭銅味的金錢,重新投入真正的友情,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其實,兒子的宗教婚禮他並沒有邀請和他一同工作的同事或投行中人,除了屬於朋友圈子的來自紐約,東京,香港,迪拜等“金孩子(golden boy)”外,其中不少還是他以前的同學,好幾個見到我還趕快和我打招呼。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今天重逢,大家說不出的高興。世界真是後浪推前浪,幸虧代代有新人。我也慶倖,我總是能夠和兒子的朋友打成一片,雖然現今他們各奔前程,事業有成,在偶然的場合,我們互相慶倖重逢。
晚宴間兒子這些豬朋狗友安排了不少精彩的表演,我也被邀請上臺講幾句話。有感於兒子在金融界工作的波浪起伏,有感於大家多年後重逢的偶然和喜悅,我說了幾句心底裏的話,寄語兒子:
“我親愛的孩子:
當你們兩人,各自回到香港,尋找你們童年的足跡,
冥冥中你們隔離多年重逢。
許多年前,我意外的來到巴黎,偶然邂逅凱圖的母親。
其實我們沒有任何機會相遇,
然而,今天我們在法國美麗的普羅旺斯,慶祝你們的婚禮。
中國傳統的智慧“千里姻緣一線牽”,真是至理名言。
然而,偶然給我們帶來的驚喜一旦消失,
卻是不懈的努力和堅忍不拔,
才使一個家庭在波浪洶湧的生存中得以持續和壯大。
我相信,你們倆會盡一切的力量,
為建立一個子女眾多的家庭做出貢獻。
作為一個新的開始,天俠的出生為我們帶來無限的喜悅。
兒女是我們生活中的幸福,也是我們在塵世旅程的延續。
今天,我們大家在一起,親友和朋友們,
來慶祝你們的婚禮。在這茫茫宇宙的瞬眼之間,
我們也是偶然的同聚。現在讓我們一起祝福你們,
為你們啟動這非凡的新航程而乾杯!“
珍惜今朝我們能夠在一起的這個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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