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之不去的聯繫匯率

陳增濤
2012
年6月19日

用不著經濟學家,就是連街坊的師奶都明白,在美聯儲長期以來執行超低利率,再三開動印鈔機的情況下, 如果香港的聯繫匯率(Currency Board)制度一天不改變,香港自二零零三年開始的牛氣沖天的房地產價格難有洩氣的環境, 通貨膨脹壓力也會維持緊繃。無他,近年來無論歐美都深陷主權債務而經濟一蹶不振,由於中國自入世貿以來出口帶動的經濟繁榮讓中國進入了一個瘋狂的信貸擴張大週期,香港近水樓臺先得月,經濟雖然在美國金融風暴的衝擊下,增長依然強勁,繼續享受充分就業的經濟景氣。

不過,中國政府雖然想盡一切措施控制人民幣的匯率,十年來累積的外匯儲備已經超過三萬億,即使面臨出口疲弱,貿易順差依然可觀,人民幣相對美元的匯率依然有上升的言論。對於港幣來說,既然七點八港幣對一美元不變,港幣相對人民幣跟著美元貶值。不單止是人民幣,包括歐元和其他貨幣。香港是一個商務金融港口,大部分日常用品和食品皆來自大陸,通貨膨脹的壓力可想而知。尤其是對於搖身一變財大氣疏的內地當權精英富豪和炒家,到香港投資物業和採購名牌倘若買菜,令香港市民心裡上更覺得百物沸騰,港幣縮水。這現象不是今天才出現,而是多年的沉澱而成。香港原本就是一個商業通衢,物價對供求的平衡的反應迅速。 在一面倒的手持貨幣等於是財產縮水,物業是唯一能夠摸得到才可靠的簡明推理下,導致香港房地產的價格在世界經濟疲弱的陰影下並沒有受到絲毫的衝擊。投資性和投機性的資金,絲毫沒有理會當今的房地產價格是否拋離了最終用家的負擔,繼續向已經是世界名列榜首的房地產價格再挑戰新高。

一天美國想通過零利率來減低國債利息支出,一天美國想通過零利率和量化寬鬆推高通貨膨脹來稀釋債務,聯繫匯率只會給香港帶來難以承受的通貨膨脹壓力和房地產價格高企,香港貧富更加懸殊,社會分化會更加嚴重。 整個社會抗爭頻繁,以致一個非常有效率的, 一直有共識的香港社會陷入難以管治的境地。對想進一步增加財富,或是期望有一天能夠致富而進入精英階層的中產,可能要面對一個動盪的政經局面。如果香港希望有一個穩定的政經社會環境,可能需要具備一個更加自主的貨幣政策環境和堅持它歷經風雨的自由市場經濟制度。

最近香港熱論前任金管局總裁任志剛的論文。任志剛已經退休三年。到今天拋出香港重新考慮脫離聯繫匯率制度,可說是一記怪招。其實,多年前香港在任志剛任職時就該重新考慮聯繫匯率制度的利弊, 做出相應的政策修正。在他當權之時沒有做,而離任了多年, 現在好像要發揮他的餘熱似的,於是來“抛磚引玉”。 我相信,香港脫離聯繫匯率的最好時機是任志剛當金管局總裁的時候。 奇怪的是,除了已經是披腳鴨的現任香港政府急忙出來澄清香港, 連候任的梁振英辦公室,也馬上回應,肯定聯繫匯率對香港的貢獻,將來香港會堅持維護聯繫匯率。令人不解的是,任志剛的一舉一動竟然依然有如此巨大的影響力。難道是顯示出當今香港當權精英之弓杯蛇影,沒有建立起管治的信心?其實,任志剛的高調所謂論文,政府根本無需如臨大敵,做出回應。

任志剛多年前應該考慮的聯繫匯率,可能從北京的考慮而需要一直繼續維持。回顧中國的歷史,中央官僚階層從來不會以地方管治為重而做出英明的決定。但香港的地位非常,就是說國際貨幣基金也以第一時間表示香港不宜放棄聯繫匯率政策,難道它有從香港的政治和經濟環境考慮?難,難,難!從香港的利益出發,港府應主動考慮調整聯繫匯率機制的時機,雖然今天卻剛剛不是改變聯繫匯率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