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克爾鐵腕重塑歐盟

陳增濤
2011年12月3日

自從零八年美國金融風暴以來,美聯儲和美國財政部以早就定好了長期方針,連消帶打,通過美聯儲下調短期的基準利率到零,更採取擴大美聯儲的資產負債表,通過一連串購買美國長期國債的量化寬鬆貨幣政策,變相開動印鈔機,製造長期的通貨膨脹,做好由美元債權國來為美國的債務買單的思路。

美聯儲的QE1在華爾街金融風暴威力最大的時候,可以說是舒緩了全球金融巿場流動性緊缺,但QE2的執行,不單止對美國經濟沒有明顯的效果,只可以說在美國印好的鈔票,雖然在美國陷入“流動性陷阱”,而通過華爾街流竄到新興巿場,大宗商品市場。加上新興巿場 ─ 其中當然中國也在內 ─ 它們自己本身的財政和貨幣政策的刺激方案,氾濫的貨幣増長推高了房地產價格,製造了虛火的經濟増長過熱。當然,在信貸的快速澎賬推動下,通貨澎賬也接蹱而來。中國、印度、巴西、…的老百姓都深受其苦。

歐洲卻是另一番景象。當歐盟成立的時候,現今歐元區的十七個成員國在荷蘭的馬斯特里赫特(Maastricht)簽訂了歐盟的馬斯特里赫特條約,並遵守穩定及増長恊議(Stability and Growth Pact)。也就是說歐元區成員國將遵守各國的年度財政赤字不超過國內生産總值(GDP)的3%及總財政赤字不超過國內生産總值的60%,俗稱馬斯特里赫特約定(Maastricht Criteria)。其實,由於馬斯特里赫特條約缺乏成員國設有遵守此恊議的處理細節,而各成員國屢有違反此約定而一直不了了之,使歐元區各國間的經濟指標距離越加參次,將遲早給歐盟二十七國的整合帶來困難。而零八年來自美國的金融風暴,促使歐盟各國,也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體,聯手實施財政刺激政策,不單只歐元區各國年度財政赤字遠遠的超過國內生産總值的3%,而許多國家,總財政赤字也遠遠超過國內生産總值的60%。遭受到對沖基金錐擊的希臘,負債更達國內總產值一倍半,引發了主權債卷遭受拋售,新發國債孳息率急劇攀升的局面,一發不可收拾。

德國深明如果歐元要生存下去,成員國必須嚴格理行馬斯特里赫特約定。由於歐元區各國政經歷史民族各異,在求大同存小異的前提下,歐元區的成立正是摸著石頭過河。今天歐元的危機,正好給了徳意志難得的機會,藉此以強硬的法制手段,迫使成員國在形勢的威力面前屈服,將來嚴格服從馬斯特里赫特約定,更藉此達到歐元區不單止是貸幣統一,亦達到財政的整合。如果成功,歐洲有可能在分離了十多個世紀之後,再次出現査理曼大帝(Charlemagne)時代歐洲的統一局面。當今美國想盡辦法,也通過英國的奔走,試圖軟硬兼施,以達到德國同意發行歐洲統一債卷的設想。既可以暫時紓解經濟危機也為歐元解體埋下伏筆。但默克爾(Angela Merkel)心知英美不懷好意,也不跟他們計較,又拖又拉。相信德國早已開始從新考慮朔造新的只包括一個經濟狀況更強勢的核心國家的歐元區。希臘作為弱勢的國家,從政治角度也好,從經濟角度也好,一時根本無法救助,只能在將來適當時候,再讓他重返歐元區。希臘脫離歐元是時機的問題。

這並非德國棄車保帥,而是赤裸裸的德國傳統“現實政治(Realpolitik)”。可能美國會成功的引誘中國再次啟動寬鬆貨幣政策,但如果奧巴馬幻想德國會同意歐洲央行印鈔解決此刻的希臘意大利主權債務危機的話,他會非常的失望。但我相信他是心知肚明的。當然,最失望的將是華爾街,這幫被美聯儲慣壞了的樂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