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世事上難以置信的事真的是俯拾皆是。 妹妹來普羅旺斯探我, 竟然是二十多三十年的第一次。
“三月份我一個人在南部的家。 你剛賣掉餐館, 就過來扯家常, 多年來除了匆匆忙忙的在一起吃頓飯, 總覺得大家沒有好好的聊個痛快呢！”
不是說做中國人不瀟灑, 或者說沒有草原遊牧的瀟灑罷了, 在我剛踏上這塊法蘭西土地留學還不到一年, 我母親已經典當家中一切貴重物品又向朋友借貸, 一股兒把弟弟妹妹都送到了巴黎, 好像我是有翅膀似的, 是一隻萬能蒼鷹。 這就是做中國人曾經令歐洲民族覺得驚訝之處。 爺爺一代經過了大清王朝衰落後群雄逐鹿中原的連天戰火。 不論你家世是否黃袍馬褂, 或者是大家閨秀, 在生靈塗炭的歲月也只好顛沛流離, 活著已經是萬幸了。 能夠到國外去, 哪裡還會考慮到面前的荊棘滿途呢？連小學也沒有讀完的妹妹們就這樣離鄉別井, 離開了她們出生的, 也是母親的第二故鄉香港, 來體驗歐洲這“美麗新世界”顯示的希望。
“三姊說只來頭尾四天, 你好好的安排好每天去參觀的行程。” 在電話中聽到四妹說的口氣, 就可以聞到香港傳統的味道。 當然, 首先要講效率, 第二要講省錢。
“普羅旺斯到處是名勝古跡。 你們不是要我到愛維濃(Avignon)子彈頭火車站接你們嗎？” 愛維濃是差不多和凡帝岡齊名的天主教教皇城。 中世紀差不多有二百年羅馬天主教教庭都在這裡。 真是滄海桑田, 自教庭回歸羅馬之後, 愛維濃越顯淒涼。 到底奇跡是腦袋創造的, 每年愛維濃的國際音樂節, 在七月份的豔陽照耀下振奮著人心。“我們就在教皇宮殿附近吃個便飯, 在老城隨便溜達。 只有這樣子你才會感受到當地的人文氣氛。 不要只照個相, 要有點歷史深度才會有味道。”
活著, 對於絕大多數中國人來說, 只不過是糊口和為下一代創造更好的生存環境。兩個妹妹就是一個典型。 什麼國家大事, 當然是毫無興趣, 每天為生活奔波還來不及呢。 這次來探我, 相信是歷經這麼多年的自力更生為生活而奮鬥, 養大了子女而且都找到了安穩的工作, 也體驗到多年前她們的大哥能夠把她們帶到巴黎是多麼的不容易吧？
“普羅旺斯真好！ 不過如果鄉下不是污染的這麼利害, 和到處那些作威作福的貪官污吏, 我還是想回去。” 做大廚的妹夫一邊燒菜一邊在嘮叨。 不過我一想到妹妹她們只能湊乎學點法文, 她們需要花費多少的努力為活著而默默的工作。 年紀大了, 孩子大了可以鬆口氣了, 也就更想能夠回到講中文的環境。
“習慣了自力更生, 沒有官老爺在那裡指指點點, 隨時來找麻煩, 不知道中國會不會真的改變呢！香港也越來越像國內了。” 勤力的妹妹在幾年前還在國內買了房子,打算有一天回國養老。 當今互聯網革了任何封鎖新聞的行政手段的命, 到底國內官大人是否魚肉老百姓, 光是打老虎國內官場已經是醜態百出。
“今早在菜市場買的野生龍利真新鮮, 只要二十歐元一公斤。” 妹夫不想聽這些有關政治的話。 嗯, 活著, 山高官老爺遠才好嘛！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