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希臘悲劇

陳增濤
2012
年5月28日

希臘的主權債務夢魘,已經陪伴了投資者兩年多了, 一直揮之不去。時現時消,好像變成了香港金融市場景觀的一部分, 久不久來一次令人出乎意料的震盪。

歐盟峰會在布魯塞爾當然沒有對希臘是否脫離歐元區作出任何的斷論。對於香港的金融媒體或者是經濟學界來說,怎不對於德國崇尚金融紀律的做法頗有微詞呢? 怎不對剛上臺的法國左派社會黨總統奧朗德(Francois Hollande)主張發行統一歐債的主張而覺得鼓舞呢? 多年來英美大學培訓了香港主流的經濟學界和金融界的精英,他們絕大部分出身或師承英美大學,傾向以印鈔解決自二零零八年金融風暴以來的環球經濟動盪。那麼也不需覺得意外,聽聞香港候任特首辦主張,在香港基本是全面就業的環境下,著力經濟刺激,以促進香港經濟增長。

歐盟峰會在布魯塞爾(Bruxelles)沒有對希臘是否脫離歐元區作出任何的行動是政治和經濟交織的結果。歐盟的兩大經濟支柱德國和法國,其中奧朗德剛上任,但根據法國憲法,總統的職權受到國會的制約,所以他急需得到下月國會選舉支援他的黨派擊敗右派聯盟。 在國會選舉之前,他必須對德國強硬以求獲得默克爾(Angela Merkel)至少是文字上的退讓, 把經濟增長立為一個重要目標,而不光是早前只注重重整歐元區國家的財政赤字,引發成員國如希臘西班牙等國內的社會動盪。而希臘自五月初大選,由於沒有任何黨派勝選成功組閣,需下月中重新大選。 根據民調,反對緊縮經濟政策的極左派激進左翼聯盟(Syriza)有可能在重新選舉中獲得國會更多的議席。無論希臘政局如何演變,我估計,雖然歐盟不願意見到有任何成員國退出歐元區,而希臘留在歐元區對於希臘人來說亦非常重要, 但在當今的政治社會環境,如果希臘無法產生一個有效率的政府,嚴厲執行緊縮的財政政策來重整債務,並得到社會的認可, 對歐盟來說,希臘退出歐元區可能是無可奈何的下策中的最好選擇。一方面德法可以集中精力協助歐元區勵精圖治的國家如義大利西班牙走出財政困境,另一方面讓希臘人自力更生,置之死地而後生。希臘退出歐元區不會摧毀歐元,但希臘人須付出更沉重的代價 - 包括大幅度的貨幣貶值、通貨膨脹、銀行受到擠提而倒閉等。

希臘人口一千萬,還比不上香港加上它的“工業區”深圳。如果不是因為古希臘輝煌的哲學影響整個歐洲文明,如果不是亞歷山大帝的雄風橫掃波斯帝國,當然還有千古絕唱的荷馬史詩和孔子同時期的希臘悲劇,要在世界地圖上找到希臘可令人拗頭。一說起悲劇,許多時候總是和希臘這個遠處的國家拉上關係, 也是這個理由。無他,尤其是歐裡庇得斯(Euripide)的悲劇,如果你還記得中學時念的“金羊毛(The Argonauts)”,描寫的是自我超越的英雄所面對的令人無可奈何的超自然力量。世事之不以個人的意志而轉移,事物之演變總是和人向命運挑戰的情操開一個戲劇性的大玩笑。當今希臘人既然面對難以承受的主權債務,又拒絕接受緊縮開支的措施。最後是自己須面對無可奈何的崩潰的世界。

何止希臘?只要有人存在的一天,人總是不停的向命運挑戰, 來體現他的生存本質。希臘的悲劇? 是無處不在,是永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