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準備大兒子在我們普羅旺斯鄉村教堂的天主教婚禮和宴會，又碰上今年地中海仲夏特別炎熱，反而有時間和有興致去整理從上海居住時搬回來的許多電影光碟。無意中看到劉德華和范冰冰主演的"墨攻"，觸發了我思潮洶湧。"墨攻"作為電影頗為平淡，並沒有惹起我任何興趣。倒是今天今日的世界，竟然還有人提起墨子，可說是一個驚訝。在春秋戰國時期，儒家和墨家並列為"顯學"，但到戰國後期，儒家法家相互爭鳴，漢朝一統天下社會漸趨穩定，漢武帝獨尊儒學從此結束了中國百家爭鳴的文化燦爛時代。而墨子的學說一早就湮沒在歷史的浪潮之中。
如果我沒有記錯，我念中學的時候課本中曾經有墨子的"兼愛"篇。另一個模糊的印象，是墨子是一個出色的工匠和軍事家，主張"非戰"。幾年前居住上海，差不多有半年多時間身體在動完手術之後非常虛弱，讓我有更多的機會在家中好好品嘗久違了的電影和歷史電視連續劇。"墨攻"就是當時草草看過的電影之一。當時我就買了本墨子翻了翻，深深覺得墨家的這種兼愛的崇高精神，高處不勝寒，高不可攀。其所提倡者，實在有逆人性的自私本性，在人類社會中根本無法得到普及接受而推廣。在看了"墨攻"電影之後，更覺得"墨攻"中劉德華演的墨者革離，這位墨子學說"兼愛"和"非戰"主張的化身精粹，雖抱有"兼愛"這種崇高的精神，但只不過是一種俠士的面貌出現。只能一時出來搭救弱者，根本缺乏有一個有效的方案，為弱者建立一個有希望的社會制度，讓弱者擺脫受壓迫的困境。就是說，雖墨者具有崇高的精神和超人的智慧和能力，有能力搭救受苦難的老百姓，老百姓要面對日常的辛酸苦辣，他們卻一籌莫展，故老百姓也會很快把墨者的功績遺忘。因為墨者都是俠士，他們不懂建立一個社會秩序。對老百姓來說，就是一個缺乏平等的社會秩序，也比光是一個充滿浪漫色彩的無政府狀態強。近代的中國文化大革命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吧。
曲高和寡，無政府主義，可能就是墨子學說從春秋戰國的"顯學"最後消失在歷史潮流中的主要因素。
而歷史之可笑也在此。人性之自私英國人通過阿當斯密斯(Adam Smith)就堂堂正正的承認了，愛面子的中華民族要通過孟子來一套"性善"論為自己臉上貼金。至於會做生意的美國人，當然不會好像深受儒家思想的中國人務虛，懂得打著自由呀，民主呀等的普遍性的原則旗號。好投資的香港人這幾天一定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美聯儲九月份的列會，因為無論是香港也好，世界其他經濟體也好，投資決策者都已經把美聯儲要再次開動印鈔機的預期寫進了他們的股市指數上。在今天紙幣的世界，以美元作為世界儲備貨幣的世界，美聯儲印美元是人性自私最赤裸裸的表現，說穿了是美國政治金融精英通過印鈔來搶掠其他人財富的做法，但是它卻披上了拯救世界經濟的華麗外衣。其他國家其中當然也包括中國，卻依戀現存的世界金融秩序，恐懼世界金融無秩序的混亂狀態。這種恐懼就是美國精英所預料到的，也是他們樂意見到的。
大兒子和他媳婦都是大律師，屬於想遠離人類為自私秉性刀槍相對的歐洲新一代。他們所追求的，是離開巴黎到生活品質更高的城市過美滿的家庭生活。可以說是為自己家庭生活而奮鬥，但又沉默的社會中堅分子。也是一個社會穩定秩序的最堅定的維護者…。
|
